厨子

那天晚上你对宁理讲了很多遍自己和白客的恋爱经历,详细的简略的一言以蔽之的,言情的严肃的纪实文学的。

起初是跪着的,讲完第一遍,跪得膝盖疼,就平躺在一边的地板上讲第二遍。

第三遍的时候渴,伸手抓宁理的裤管,让他倒杯水给你喝。

宁理去倒了,端着水回来,在你身侧屈膝,不带一丝悲悯地把一整杯水都泼在了你脸上。

你被呛得猛烈咳嗽,鼻腔喉管都火辣辣地疼。

略略缓缓,看宁理一眼,随即扑过去跟他狠狠地厮打,用尽全身力气那种,用尽全身力气往虚空里打拳,或者是打铜墙铁壁,被铜墙铁壁震得手生疼不说,又挺绝望地发现:根本跑不掉。

那天两个人一直打架打到天蒙蒙亮。

打到精疲力尽,你卸了全身力气,烂泥一样瘫在宁理怀里。

宁理的手在你发间穿梭,穿去穿来,穿来穿去。

声音高高在上地传入耳畔。

他说:

“你可不要让我伤心呀。”

两个大人逗孩子,终归不公平。

你总想跟白客把话说开点,但是每次又都张不开口。

只能拖着。

白客倒是想开了点,大概是觉得回家多少还能见你一面,不回家就连这一面都见不着,于是还是背包回家。

为表接风,宁理亲自下厨。

饭桌上一片平静,饭桌底下暗流涌动。

宁理随口问白客工作,随意扫扫你,随手把强度调到了最高。

你右手死死攥着筷子,左手掰住桌子腿,掰到手指生疼。

垂头,头发拢着一张脸,脸上是极力忍耐的表情。

其实这种事宁理也觉得恶劣。

只是不这样,他始终觉得小姑娘不老实,他又要伤心了。

所以还是苦一苦小姑娘,换个他自己痛快。

当你实在难捱,涨红着一张脸望向宁理的时候,眼里那点儿常年停驻的倔强全都跑光了,只剩下乞求。

挺好,那就到这儿吧。

白客不太懂为什么一顿饭也能吃得你后背湿透。

刷碗时候他偷偷问你:

“你是不是不舒服?”

你原本在出神,听他一问反而浑身一哆嗦,失手跌了一个杯子。

杯子在水池里应声而碎,你正涣散,没什么意识地伸手去碰,白客连忙拉住你手肘。

“别碰!”

晚了。

风快的玻璃碴已经在中指指腹划了道伤口,滑腻的洗洁精泡沫隐隐渗入,针扎般的刺痛密集袭来,躲无可躲。

客厅,你和白客凑得很近地坐着,白客在帮处理你手上的伤口。

宁理准备出门,路过时又轻又快地笑了一声,夹枪带棒地说:哟,这么不小心。疼不疼呀?

白客不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,低着头专心地缠纱布:

“不深,没事。”

宁理还是笑,手在你肩上不轻不重地捏两把,不咸不淡地说:

“你们弄吧,我先走。”

宁理的门是轻轻推上的。

你是重重地拉住白客的手的。

然后说:“带我走吧。”

评论(6)

热度(68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图片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